汉字简化、简化汉字是古已有之,不是今天才有的。也不是中国大陆、中国共产党人独出心裁制造出来的。因此,海外有人发难简化汉字,其理由往往是片面的。如果撂开别的企图不说,至少也是不了解汉字演变的历史。
在今天大陆使用的简化汉字中,有的属于历朝历代的正字,例如:万——唐时用以为萬;个,丰,价,叶,云,号,后,朵,广,尔,礼,于——则属于古文,即古(至少是从南北朝以来就有)已为官方所采用。有的属于朝野通用字。而绝大部分简化字是属于俗字,即来自于历朝历代民间,只不过是没有经过规范而变成正字,新中国将其变成正字罢了。
中国大陆解放后,新体制,新社会,新风尚,有些新的变化,这是很正常的。文化要反映经济社会的变化,于是,文字体量、字形发生变化。从历史上看,变化是常态,不变化的情况倒是从来也没有过。经过几次“简化汉字”方案公布、讨论、修改,规范,最后定为国家法定文字。除去香港、澳门、台湾还延用繁体汉字,大陆使用简化汉字几近六十年。今天,海外有人以一孔之见企图废止简化字,恐怕不那么容易吧?他们是睁眼瞎子,硬是无视数千年中华汉字演变的历史!
汉字在其演变过程中,呈现出如下的规律性:
第一,汉字由简到繁,由繁到简地交替演化。文字现象不但体现写字人的心态,归根结底是要考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又与书写工具、书写材料直接相关。例如,殷商甲骨文属于契刻文字,用尖锐的玉石在牛骨、龟甲上刻字,难度可想而知。因此以完全象形的单体字为主,字数少、笔画少、字形简单,笔画基本是直道。到周代彝器上的铭文,与甲骨文相比,出现很多变化:一般字数仍然不多,有几百字铭文的彝器已属罕见珍品;笔画繁复,反映出想要扩充字数的要求;不再限于单体字,也出现复体字;不完全是象形,也有会意;文字的修饰性也多了起来;甲骨文用来占卜,金文用于记实,反映出社会的进步;也是书写方式、材料、铸造工艺使然。历经两周春秋战国八百年,文字以金文大篆为主。秦并六国,李斯小篆成国家统一法定文字。汉字又经历由繁到简的变化。统一后的秦国,面临纷繁的国事,文字虽然够用,而书写不便。于是,秦王朝做了两件事:一,统一六国文字为小篆,小篆比大篆减省;二,令程邈将民间的俗体字规范为隶书。这两件事是汉字发展史上一次重大变革!
第二, 汉字的正体、俗体字二者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有国家正体字,就有民间底层大众写的俗体字。呈现从上到下,由下而上的文字传递现象。
让我们还是举例说明:先秦大篆时代,特别是战国时代,各国各自为政,文字更是异体纷呈。当时出现的“草篆”就是民间俗体字。但是,不能因为是俗体字而不重视它,我们现在知道了——程邈正是由规范这些俗字而创造出隶书!《云梦睡虎地秦简》是秦地俗字;《信阳长台关楚简》是楚地俗字。而且我们也知道——由俗字产生的隶书,秦汉时代,已然变成法定的国家文字,即正字。
隶书减省、快捷地写,出现草书。草书最初是俗字,到汉章帝时,皇帝颁诏:大臣可以用草书(章草)写奏章,草书由此走进殿堂变成正书!
第三, 人们写字寻求减省、快捷的心理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云梦睡虎地秦简》、《信阳长台关楚简》是对篆书的减省、快捷;古草书(章草)是对隶书的减省、快捷;今草是对楷书的减省、快捷。
第四,象形、示意以至六书的造字法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从甲骨文,历经古文、大篆(秦地大篆称为籀文,典型的例子是石鼓文,石鼓文便是籀文。)、小篆、隶书、唐楷,汉字一路走来,变得更加易识、易读、易写,但是却变得“没讲”。也就是说,汉字原来层面上的象形含义出现丢失的现象!
例如,“父”字:篆书父字——是“手举棍子”(棍子是“家法”),表示权威,有权威的是父亲。“求”字:篆书求字古时通“裘”,因为是“手抓毛皮”的象形。演化成楷书“父”、“求”,丢失了象形及其含义。
到简化汉字,象形的味道就更加淡化,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书法界有个约定成俗的做法——书法一律使用繁体字,不用简化字。因为历代的碑刻法帖绝大部分都是繁体字,这是一种传统习惯。简化字书法或许有一天会诞生,但是,至少现在它还没出世!
本来,汉字以象形、会意造字。那每个方块字象征着“天圆、地方”的哲学认识;那每个方块字,都联系着或天、或地、或人;全部汉字含盖了天地人间万象万物万义。汉字通天地自然法则,这或许就是汉字生生不息的奥妙之所在!经隶变、楷化、简化,象形及其含义丢失。此种发展趋势以及后果,大概目前还没有人进行预测性研究,至少我们没有看到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