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余秀华过了自己四十岁生日。在她看来,自己还不能“四十不惑”。“古人生命比现代人短,所以他们四十不惑,但是现代人生命比他们活的时间久。我老觉得到了四十岁就不惑了,那应该很惭愧。我现在还有很多这样的惑、那样的惑,基本上没有不惑的。我们现在根本就惑不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诗歌的作用就是让我们在许多惑或者不惑的过程里有一种安慰,我希望能够惑到八十岁,如果能惑那么久也是好的。我认为我的生活还是在不停的困惑,因为我虽然四十岁,但是我的心理成熟感比较晚,别人20岁就能搞定的事情我到了40岁还搞不定,我觉得自己非常惭愧。所以说有羞愧感的老女人才能成为诗人。”
马頔朗读余秀华的诗
写诗是因为痛定思痛
这次出版爱情诗集,余秀华说:“我的那些爱情诗,都是在我很痛的时候写出来的。”她一度觉得羞愧,因为觉得好像每一首诗歌都有一个对象,可是后来又觉得“我到底是一个花痴。”“我想,自己很多时候不敢定,一是怕伤害别人,自己对爱情一直在渴望着、盼望着,但是我实际的身体情况和我现在的心理状态,真的不适合和一个人爱情。我宁愿像一个多情的花痴,把爱情分成一百份,这样我觉得自己不会受伤害,我爱的人也不会受伤害。”这段话让现场的读者为之动容。
蒋山现场演唱
对余秀华来说,真正写诗的状态是在痛苦之后的平静,所谓痛定思痛。
余秀华身上的种种符号,种种传奇,两位优秀的纪录片导演,都对她进行长达半年到一年的跟随拍摄,两部作品都在国际上得了奖。其中,由著名纪录片导演范俭执导的记录片获得2015年的四川电视节金熊猫纪录片奖,在东京获得亚洲最佳纪录片提案奖。整部纪录片(上下合为《摇摇晃晃的人间》)将在英国BBC、法国ARTE、丹麦广播公司、芬兰电视台、荷兰ICON电视台、日本NHK等海外电视台将发行。
纪录片导演夏赳赳获奖作品《摇摇晃晃的春天》中的航拍镜头,被用来做了新书的封面参照素材。
余秀华的诗歌与爱情
我是个孤陋寡闻的人,虽然早些年断断续续读过余秀华的诗,但对她这个人却一无所知。不久前因为参加一个朗读节目,为了不至于太出丑,就从网上学习董卿主持的《朗读者》,因此才知道余秀华的故事,很震惊她是个农民,还是个残疾人。
网上关于余秀华的评论褒贬不一,她有才、她闹离婚,她的诗大胆直白,因此招来非议。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身体带有残缺的女人,她对爱的缺失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她的爱情诗并不满足于对爱情欲望的诗意呈现,而是极力展现出丰富复杂、个性鲜明的女性主体形象。自古以来,女人有才必造妒,更不可以追求自由的爱情,只能从一而终。女人优秀男人不求上进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更何况余秀华的婚姻非自由恋爱,男人比她大了十几岁。余秀华是勇敢的,她的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更是惹来万千唾骂,“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而它们/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这首诗初读感觉坦率,也有些恶俗,但当我们用轻慢和鄙夷的态度阅读完全诗之后,会忽然发现自己的审美期待因某种神奇的诗歌力量被重新打开,并完成了一次特殊的更新和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