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不靠小鲜肉、物欲展现、狗血剧情、神话某个历史等手段,就能吸引观众并引起热议的电视剧《北平无战事》,随着大结局迎来了收视高潮。这种走红不是靠廉价的噱头和轻浮的搞笑,而是用严肃正经的历史剧形式,几乎勘正了此前荧屏中关于这段历史时期中常见的误导和纰漏,用深厚的剧本、表演来打造出来的口碑,从口口相传到收视率一路看涨。
能让普通大众晚饭后定时定点坐在电视机前的电视剧,一定是某种元素吸引了他们的关注度。如果说雷剧、穿越剧、小鲜肉剧从猎奇和无脑式审美的角度,吸引了大批观众瞩目观看,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电视荧屏中确实已经再难找到诸如正剧、严肃剧、历史剧的生存空间。不是雷剧那些不好看,而是荧屏多元各取所需才是王道。
跟文学读者一样,电视观众迷恋轻松、好玩的剧种几乎是一种天性。但凡加上严肃二字,任何文艺作品都会减少原本可能的目标消费者。严肃小说不如鬼迷心窍的盗墓小说、悬念小说吸引人,严肃音乐不如神曲来得迅猛,严肃剧不如脑残卖颜的小鲜肉剧迷惑人心,严肃电影不如插科打诨屎尿屁的搞笑片票房迷人……
即便一个时代有再多的喜剧,也不能完全取代人们对正剧的需要,而对于真正的正剧来说,当然也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别。眼下的这部《北平无战事》已经在一个当初不被看好后被逐渐挽回收视率的情况下,吸引了更多的观众对其关注和解读。一部好看的正剧正应该如此。
《北平无战事》说到底,无论从剧情立意、题材突破,还是演员表演等等,都不至于多么高端高级或者巅峰之作什么的,它只是稀缺。在这个人人都在不正经地搞笑、卖萌、秀事业线人鱼线的语境下,谁还会花这么多钱去认真正经做一件事呢?别说拉来这么多身价不菲的演员搭景拍一部历史大戏,就是大到拍一部豪华大片、小到弄一个自媒体账号,不都是在“逗个乐儿”吗?严肃、正经,都已经成为让人嗤之以鼻的词汇。
逗乐、卖萌、秀美色,这些都没问题,问题是假如电视荧屏只有上述这么一种形态,你说恶心不恶心?好比你爱吃肯德基鸡翅,那一连七天让你每天晚饭都啃两对鸡翅,你哭不哭?审美单一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但商人、艺术家、投机者商量好一起媚俗追逐使利益最大化,却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表征之一。穿越剧好卖,于是你就会看到靠谱不靠谱的编剧导演都是忙活如何穿越;情景喜剧好看,那么大家就一股劲儿地在皮笑肉不笑;古装雷剧可以赢得年轻人的欢呼追捧,那么就人山人海地去翻拍、甚至抄袭也在所不惜地搞出来一部又一部的换汤不换药的雷同作品。
甚至单纯地逐利也没有问题,问题是我们所有人只针对逐利,而忘记和忽视了其他风景。效益、利益虽说是非常正经的一个追求,但假如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逐利时,是不是人间的其他该有的诸如温情、爱意等风景就会不见了?
《北平无战事》值得进一步热议,从明星对大人物小人物逼真的表演,到编导对历史的梳理和还原,再到整部剧历史观、世界观的展现,都值得它在第一轮播出后继续讨论。被人们热议的几位影帝、老戏骨演出,的确是实打实的出色,焦晃、陈宝国、王庆祥,都经得起观众的推敲。甚至配角程煜也了不起,他将一个在大时代转折点使出千方百计求生存的贪官马汉山演得活灵活现,尤其是在其他人物都活在阴影里用阴郁内敛来表演时,戏中的马汉山竟然以丰满表情、搞笑台词而成为黄金绿叶。
对于电视剧来说,高冷只是初始阶段的外在气质,它既不等于曲高和寡,也不等于高质量本身。《北平无战事》带着高冷的外形,以及精致的核心,成为雷剧、小鲜肉剧的夹缝中的一部成功正剧的样本,这本身就已说明正剧的市场很大,正经严肃的作品并非经不起大众的追捧。